十号风球那样恐怖的天气我至今未尝试过,不知是什么味道。两年前试过八号风球加黑色暴雨,早上起来看见电视角落上几个难得一见的符号,外面白花花的雨什么也看不见。我吃了早餐,在家睡觉。
这样盼望风球来,自然是工作做得倦了。看见某个地方有人说焦虑,原本是我说起来的,转一圈回来再反省,我倒也不焦,只是虑。焦是短暂的,急促的,想事情之完成;虑是慢性的,想事情完成之后是个什么光景。虑是轻度空气污染似的东西,人在里头呼吸转身行动,胸隐约闷,比较难甩掉。虑的,也不是眼前,是暂时还不会烧到眉毛,也就是中长期的(听起来象投资计划一样)一些事情,人到了某个年纪总爱胡思乱想,也这许就是中年妇女的表征。虑也是虑不出个什么结果的,但总是要虑着,虑字看起来,就是骑在心上的一个大块头。心是老虎,虑就是武松打虎。
虑一回就是过一条景阳冈的片(当然,是在想象里过,也可叫“意虑”)。武松就在日子某处,饮了些黄汤就来了;心在自己的场子,眨一下白额吊睛。反正也是打过了,怕倒不怕——这心跟游戏里的老虎一样,是不死的,死完又生,又是一条好大虫,武松要天长地久地与我们锻炼。人说无忧无虑,那是不可能的。无忧倒也罢了,无虑谁能做得到?我们要与打虎英雄共存。
十号风球还是没有挂,办公室案头还有一堆事没处理,为这个我小打了一回老虎。写这些字的时候,电脑里反复放着《这么远那么近》,一个声音说“一直飘到…南美洲”。
2002年9月4日